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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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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洞的入口處,出現了兩個人。一胖一瘦,穿著藍染衣裳,打扮是普通苗人的模樣。但湛如水一眼就看出來了,他們不是這個寨子裏的人。

湛如水說:“你們是誰?”

兩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,背後帶著刀,嘴角帶著獰笑,並沒把他們放在眼裏。

胖子說:“之前走的倉促,沒來得及把這小孩兒帶走。你們把他交過來,咱們就放你們走。”

別人家寶貝一樣的孩子,他說的好像一頭羊一樣,說牽走就牽走,簡直沒有正常人的觀念。

這麽囂張,偏偏看起來還沒有多少本事。馭風拔出了劍,打算教他們做人。

疾風一閃,他已經來到了那胖子身邊。劍光驟然劃過,那人的衣服裂開了一道大口子,露出了肥大的肚皮。再深一點,他立刻就要開膛破腹。

那人大驚失色,沒想到馭風的劍這麽快。他一手捂著衣裳,右手一抖,一蓬黃沙從袖中甩出來。眾人的反應極快,看到他要放暗器,都躲開了。

他放的是毒鐵砂,不知道淬了什麽毒,若是打在身上可十分折磨人。

青鸞皺眉道:“歹毒。”

胖子雖然囂張,對形勢看的倒也很清,發現打不過,立刻拔腿就跑。

唐裁玉擡起機關弩,嗖嗖幾箭封住了他的去路。胖子無論往哪兒跑,都有小箭擋在他前面,頗有被戲耍的感覺。

如果唐裁玉瞄準的不是這胖子的去路,而是他的後心,他早就死了。

胖子腿一軟,跌坐在地上。跟他一起來的瘦子提著刀,還在遲疑要不要打。林釧手中長劍一揮,已經將他逼到了石壁上,讓他動彈不得。

林釧冷冷道:“就這點本事,還敢囂張。”

瘦子還不服氣,大聲道:“你們人多,勝之不武!”

青鸞撲哧一聲笑了,說:“你們欺負小孩子的時候,想過公平嗎?”

大栓大聲道:“對,你們大人欺負我一個小孩子,不要臉!”

那兩人知道打不過他們,沒轍了。瘦子的臉色慘白,說:“你們想幹什麽?”

林釧說:“你們抓小孩兒幹什麽?”

瘦子抿著嘴不說話,唐裁玉過去,腳尖踢了胖子一下,道:“老實交代。”

胖子立刻殺豬似地大喊起來:“我說我說,別殺我!是小公子練功需要,他練的是血魔大法,要童子的血來築基!”

瘦子急了眼,說:“你瘋了?都說出來了,護法還能讓咱們活麽?”

林釧道:“你們的護法,是嬌夜麽?”

兩人都沈默了,神色卻顯然是被說中了。林釧說:“你們是血衣門的人?”

瘦子依舊不說話,胖子怕死得很,悄悄地點了頭。林釧笑了,對胖子說:“你很好,等會兒我放你走。至於這個瘦子很不老實,我要把他帶回寨子裏,讓寨民們慢慢收拾他。”

他們做了這麽多壞事,早就被人恨透了。一聽說要被逮到寨子裏去,臉都白了。

瘦子的臉痙攣了一下,終於說:“女俠,我們也是幫別人做事。今天都告訴你了,回去護法也不會饒了我們。”

林釧說:“那你們不會跑麽,怎麽非得回去?”

瘦子搖了搖頭,說:“門主給我們吃了金蠍忠義丸,每年端午節都要服解藥。否則毒發時渾身痛癢難忍,仿佛百蟻噬心,非要活活把自己抓到腸穿肚爛不可。”

眾人都十分驚訝。難怪薛成瑞的手下都對他這麽忠誠,原來是這個緣故。性命被他攥在手裏,想不聽話也不行。

馭風沈吟道:“薛成瑞確實是個變態,以折磨人為樂。當年他就愛搞這一套,沒想到現在還是沒變。”

林釧說:“那寨子裏的大巫,也是你們的人?”

兩個嘍啰都露出為難的表情,實在不敢說。

湛如水說:“他又是修祭壇、又是抓人,這麽盡心竭力地幫你們做事,不只是為了換取你們的扶持吧?他是不是也吃了你們主子的毒藥,不聽話就會死?”

胖子嘿嘿兩聲,笑的很淒涼,說:“是又怎麽樣?你別看他表面風光,其實也怕的要死。那麽高高在上的人,端午領解藥的時候,還不是要跪在地上親護法的腳尖。”

對寨民來說高高在上的大巫,匍匐在嬌夜面前的樣子,像螻蟻一般可憐,卻又不值得同情。他為虎作倀,嬌夜她們又怎麽會把他當人看待?

既然大巫也是血衣門的人,他們就算把孩子帶回去,大巫也不會放過他們。除非有確實的證據,能把大巫和他的弟子們徹底扳倒,要不然局勢很難反轉。

林釧註意到胖子被劃開的衣服下,心口上有個疤痕。那疤痕是圓形的,中間深陷下去,就像被蠍子蟄中的傷痕。

她心裏咯噔一下,依稀記得在哪裏見過這個標記,說:“你們見過這個沒有?”

馭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說:“嬌夜,她的心口也有這個記號。”

其他人也記起來了,嬌夜的心口上,確實有個小小的圓形疤痕。她常在抹胸外穿著紗衣,頸上戴著瓔珞,露出引以為傲的肌膚,毫不遮掩。那樣的一個嬌嫩的美人心口上有這樣的記號,十分不協調,因此給人的印象很深刻。

本以為那是她個人的傷痕,現在看來,恐怕未必。

馭風一劍劃開了瘦子的衣衫,用劍尖挑開了他的衣襟。這人的胸口上,果然也有一個指尖大小的圓形疤痕。

馭風揚起眉,說:“你們血衣門的人,都有這個痕跡?”

瘦子不說話,顯然也無話可說。林釧說:“怎麽會每個人都有的?”

瘦子仍然不開口,馭風作勢要踢他屁股,瘦子只好說:“是金蠍忠義丸的痕跡。這藥服下之後心口會如同灼燒,初次就能體會到發作時的痛苦,讓人不敢背叛門主。之後心口會潰爛一寸肌膚,結下疤痕,如同對教主宣誓效忠,永遠不會改變。”

這馭下的手段太狠毒,眾人聽了都有些發寒。林釧說:“嬌夜是薛成瑞的心腹,還要服這種藥?”

瘦子說:“越是心腹,就越要對教主毫無保留地效忠。聽說是護法自己要求服藥的。”

林釧揚了一下眉,薛成瑞那樣的人誰也不相信,嬌夜這麽做讓他打消了所有的顧慮,也說不上她是真的聰明,還是對他情根深種,願意受他的虐待百死無悔。

不管怎麽樣,既然服過了藥,那大巫的身上肯定也有這個痕跡,這倒是好辦了。

林釧生出了個主意,微微一笑道:“不好意思,本來說要放你們走的。現在情況有變,只能請你們跟我回寨子走一趟了。”

兩人的臉色都變了,拼命搖頭。胖子說:“女俠饒命!要是讓人知道了,我們可活不成了……你行行好……”

林釧一掌切在他後頸,將他砍暈了,隨即又劈昏了瘦子。

“反正回去也活不成,不如跟我們回去做個證,也算你們臨死前懺悔了。”

回到寨子裏時,天漸漸黑了。

林釧他們把兩個嘍啰帶到族長家門口,用繩子五花大綁,扔在地上。族長正在門前抽悶煙,見大栓回來了,又驚又喜,迎上去說:“孩子找到了!”

林釧道:“找到了,還抓了這兩個行兇的來。”

她把事情的經過跟族長說了,族長看過了他們身上的疤痕,心裏有了數。他說:“你們懷疑大巫也投靠了那個血衣門?”

林釧說:“只是猜測,如果他肯脫了衣服驗明正身,那是最好的。”

族長咧嘴笑了,把煙桿往腰裏一別,說:“那就讓他脫!”

馭風揚起眉,說:“他這麽聽話?”

族長忍耐大巫已經很久了,逮著這個機會,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。他說:“先把人聚集起來,當著所有人把事情理清楚。他要是清白的,自然不怕證明自己。”

寨子裏的青年吹起了牛角號,召集所有的人到大榕樹前聚集。大巫帶著十來個弟子,舉著桐油火把過來。其他寨民也聚集在這裏,大栓的母親見兒子回來了,悲喜交加,撲過去一把將兒子摟在懷裏。

“我的兒啊,你可算回來了!”

其他人見孩子回來了,都十分高興,小聲交頭接耳,說:“這幾個外鄉人還挺有本事的。”

族長清了清喉嚨,說:“丟失的孩子已經找回來了。幾名少俠說,是一個叫血衣門的組織盯上了咱們寨子,把天災說成天神降罪。他們抓孩子是要練邪功,還要欺騙咱們出錢供養他們。”

他看向大巫,說:“這些事,你都知道麽?”

族長這麽說,已經很客氣了。大巫見孩子找回來了,知道事情敗露,臉色很不好看。但他在寨子裏勢大,已經成了氣候,不可能輕易承認。

他說:“別聽他們胡說八道!不信任天神,是要全族遭殃的!”

林釧冷笑了一聲,說:“你這樣裝神弄鬼才是作孽,做這麽多虧心事,晚上睡得著覺嗎?”

她一指地上五花大綁捆著的兩個人,說:“這是血衣門的人,大巫跟他們很熟悉吧。”

大巫臉色鐵青,重重一頓手中的權杖,說:“胡言亂語,我怎麽可能認識他們!你別串通人來陷害我!”

他的弟子們也舉起火把,紛紛喊道:“冒犯山神,該殺!該殺!”

火光如同潮水一樣,不斷起伏。其他寨民被這陣勢嚇著了,忍不住往後退。

林釧毫無懼色,低頭看地上的兩個人,說:“你們認得他麽?”

兩個嘍啰剛被水潑醒,一臉倒黴,不敢承認,也不敢否認。馭風說:“血衣門的人,身上都有這種疤痕,你們的大巫如果沒有串通血衣門,心口上就不會有。”

他說著,一把扯開胖子胸前的衣襟。火光照亮了他胸口,上面有一個指尖大的傷疤。馭風又扯開瘦子的衣襟,同樣的位置也有相同的記號。

馭風挑釁地看向大巫,說:“怎麽樣,敢不敢脫?”

大巫臉色鐵青,怒道:“成何體統!來人,給我把這些外鄉人綁起來,擡到山上祭神。”

一群弟子立刻作勢要沖上來。唐裁玉點頭道:“被說中了就惱羞成怒。他不肯脫,咱們幫他好了。”

他說著,擡起機關弩,嗖嗖幾箭射出,將他周圍的其他弟子逼退了。馭風閃身上前,兩劍劃開了大巫的衣襟,長劍一挑,他左半邊衣衫落了下去,露出了心口。

一個指尖大的圓形疤痕就在他的心口,跟那兩個血衣門的嘍啰分毫不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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